钟山之巅6
“簌儿，这孩子, 往后便是你的徒。”
当年, 尚且年幼的李簌, 已是闻名天下的天才道徒。戊戌真人仅有三名关门弟子，这其中，便数李簌最为扬名立万, 人人尊称年幼的李簌为纯清君子。
那时，李簌还未经历过西风峡谷之事，但在江湖中已是立下了不少显赫公绩，年纪轻轻，尚已心系百姓、胸怀人间大爱，饶是已经有了一番戊戌真人二代的模样。
在江湖中帮助平民百姓铲妖除魔，救济拼命百姓, 帮助建设等等, 可谓是人们心中的小偶像。
为人正直清正, 纯粹慷慨, 便人称纯清君子。
而某日，戊戌真人突然将一个不过比李簌仅年幼了五岁的小孩, 领至他的面前。
那小孩, 衣服破破烂烂的, 脸上更脏兮兮的，却遮不住那眉清目秀的精致五官, 尤其是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, 像是永远不会被污染的清湖, 漆黑的瞳仁上一点光，像是夜间湖面的那永远抹散不开的月光。
但饶是如此，十几岁的李簌还是很没远见的想着：师傅从哪个垃圾堆里挖出来个小孩给捡回来的。
毕竟，李簌自己就是被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。
他被戊戌真人捡回来时，也是这般破破烂烂，可怜巴巴的。
但李簌和这个小孩不同的是，李簌的眼中充满了清冷淡漠和满不在乎。而这个少年的眼睛，充满了梦想。
可是，这个男孩子身上的气息，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。
他具体的不是很清楚，但却感到意思危险，感到了一丝邪恶。
“簌儿？可听到为师说的？这孩子，往后便是你的徒儿了。”
戊戌真人一手抚弄着银白胡须，一边手搭在那脏小孩的肩膀上，重复道。
李簌回过神，也没有多问，点头应道：“徒儿知了。”
“这孩子叫谷梁君昱，你可记住了。”
“是。”
李簌不是个爱问的人，尤其是戊戌真人做的决定，他更不会问。他对师傅，有着绝对的信任，有着绝对的服从，有着绝对的憧憬。
而这一点，谷梁君昱对李簌似乎也是一模一样的，可谓是唯命是从，无论自己做得到还是做不到。
李簌：“君昱，你将我书架上那本道德经取来给我。”
“好的，师傅。”谷梁君昱乖巧地去拿，爬梯子爬到一半，还摔了下来。
摔下来也不会叫疼，也没有眼泪。
李簌听到动静，放下手中的书笺，跑来看看情况，见到的，是默不作声把倒下的竹梯扶起来的矮小身影。
李簌问道：“君昱，你刚刚摔下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他点头，不矫情否认，也不做作叫疼。
云淡风轻的好像就像是人每天都要吃饭一样的回答。
李簌见他脸上干干净净地，没点儿泪水，问道：“你不疼吗？”
他摇头，扶好了梯，又要往上爬。
李簌忙拉住他，“我自己来吧。”说着，他自己两三脚踏着对立书架的边，飞上去，取出了书。
“是师傅不好，忘记了你刚来这儿，还没学过东西。”李簌道，“往后师傅自己来拿就行。”
谷梁君昱抿抿嘴，低着头，没说话，卷起袖子，又开始爬梯子。
……这小子，难道是不甘心要自己去拿一本书？
谷梁君昱爬到了顶，取出了道德经旁边那本书，从竹梯上跳下来，递给李簌道：“师傅，还有下册。”
李簌低头看着这书：“……”
谷梁君昱又道：“师傅，徒儿就算不会飞，但也可以帮到师傅。”
听罢，李簌抬头，看到的是谷梁君昱如炬的目光。
这一刻，李簌对谷梁君昱的防备心，似乎降低了。
他从未问过为什么君昱身上总是会有一股很阴暗的力量，从未问过为什么君昱的身体总是如此冰凉，从未问过君昱从何处来，又要何处去。
仿佛他内心已知晓，戊戌真人终有一天会亲自告诉他。
戊戌真人离开钟山云游四海时，对李簌说的最后的话便是那一直未提及的谷梁君昱的身世。
“簌儿，君昱这孩子命多波折坎坷，一生磨难不断，是个苦命的孩儿。他仅需遇见那福星降临为他照命，便可破了这命格。但……”戊戌真人欲言又止，轻叹一声摇头又道，“你在他有生之年，容他多享片刻的福便可。”
李簌：“……是，徒儿明白了。”
戊戌真人这话也只是说了一半，便离开了钟山。后来，李簌靠着自己的力量调查了好几年，才得知了谷梁君昱身体里流淌着的，是谁的血。
从此，戊戌真人不再过问世事，更没人知道他的下落，就连三大关门弟子中最为亲近的李簌，对于恩师的下落都无从得知。
戊戌真人整个人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，无人遇过，却总是活跃在坊间百姓的口口相传。有的人认为，谁都见不到戊戌真人，这不科学，那么大一活人，凭空消失，那怕不是已经飞升了。
所谓飞升，一直都只是一种民间传说。
曾经想着要修仙学道的百姓们数不胜数，一个个都妄想着长生不老飞升成仙。但却没人见过真的有人被天劫劈中飞升的。
也因此，人们的兴致便如退潮的海，想着要做神仙梦的人很多，但会去实践的人已是零星可点。
不过，人们对那些山上的道士，还是一如既往的崇拜敬仰。尤其是烛阴派，更是和皇亲贵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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