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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梁君昱从小生活在山里,夜间视力极为优秀,很快找到了家的方位。
可远远的,却看见自家的小草屋那儿发出一阵很强烈的橙光,又跑了会儿,发现是众多的人簇拥成群,手握的木棍点燃的火把汇集在一起的火光。
谷梁君昱心里扬起不好的预感,飞奔过去,朝着人群与火光大叫道:“你们要对我家做什么!”
人群最后头的人听到了稚嫩的童声,不禁回头,立刻大叫通报:“不好了!谷梁君昱那小子回来了!”
“什么?!”
“止家那对夫妻在干什么吃的!一个小毛孩儿都看不好了?!还偏偏今天把人放出来!”
“快点儿谁去把谷梁君昱抓起来带走!”
人群里的人互相发号施令,很快,三三两两的人朝着正往小草屋来的谷梁君昱跑来,手里拿着绳索。
谷梁君昱见状,立刻停了脚步,望着那些大人黑着脸,手里拿着粗麻绳和火把,心中一阵慌乱。
他从没见过这样凶恶的表情,他的世界从小就是温柔的,从来没有任何肮脏和险恶。
可今天,他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,竟然如此陌生,又或者说,他一直以来,所见到的世界,都只是娘亲用温柔的羽翼保护他后所见到的假象。
谷梁君昱慌神了,连连后退,眼泪直往外跑,一个八岁的孩子害怕了,下意识就是向着自己的至亲求救:“娘亲,娘亲我害怕呜呜——娘亲娘亲!”
仿佛在这同一时间,火光包围的最前端的上空,破出一道火红的身影,带着一股强风,将簇拥的火焰吹变了形,跃过了所有人类,来到了谷梁君昱的身前。
谷梁君昱贴在脸上的凌乱头发被这强风吹到了脑后,眼前是那人纤细柔美的背影。
“娘亲!”
谷梁君昱冲过去抱住女人,女人也转过身来搂住她道:“孩子……我的君昱,你这些日子都哪儿去了,娘亲到处找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……娘亲想过了,你若是以后想下山玩,娘亲就陪你去好不好?只要你不要再闹失踪了,娘亲急坏了……”
谷梁君昱闻到娘亲身上的味道,安心了许多,眼泪也不再流了:“呜,娘亲对不起,君昱以后一定乖乖的,绝对不会再乱跑了,君昱以后不要下山了,就和娘亲在山里生活,君昱以后一定会听话的!”
妇女欣慰地摸摸他的头,捋捋他狼狈的头发道:“你看你,这头发都那么乱了,在山下是过的不好吗?”
“呜呜呜,不好,一点儿都不好,没有娘亲一点儿都不好!”
“君昱……”
谷梁君昱吮吮鼻子:“娘亲,以后君昱再也不离开您了!”
“好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,难舍难分。
谷梁君昱来时有千般万般的疑问,却在此时都释怀了,都不在乎了,因为这是养育了他八年的娘亲。
即便他是被丢弃的,不是她的亲生孩儿,那又有什么关系?
可温馨只是短暂的。
那些上山来讨伐娘亲的人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娘亲。
偏执的人类甚至开始说道:
“既然这小子和这妖怪同流合污,那便一起烧了!”
“这会不会……不太好?”
“与妖怪共同居住了那么多年,谁又能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已经被这妖怪洗脑成了奴仆?留着也是祸患!”
人类再面对强大的敌人之时,就会变得枉顾生命。
“对!烧了这对母子!烧!”
烧!
烧!
烧!
层次不齐的声音,却都在统一地念叨同一个字。
人们冲了过来,在谷梁君昱的眼里,这些拿着火把要烧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城里人,比那些山里的野兽还要可怕。
此时,娘亲浑身妖气缭绕,头发在空中缓缓飞舞,妖气像是有着生命的波动向外延伸。
最后,娘亲变了模样。
浑身上下,没有皮肉,只有白骨。
“看!这个妖怪现形了!”
“果然是骨女!快把她烧死!这火是我向钟山的浮丝道长那儿取来的钟山神火,可以烧尽一切妖怪!”
“快,上啊!”
娘亲这个时候,没有丝毫的畏惧,只是望着谷梁君昱,帮他梳起了头发:“孩子……你现在,还认为我是你的娘亲吗?”
谷梁君昱没有害怕过,那是假的,可是母亲的手,哪怕只有白骨,却依旧那么温柔;母亲的脸,只有白骨,却依旧能看见那昔日温婉笑容;母亲的身体虽然只剩下白骨,却依旧那么美丽。
“你是我的娘亲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!”
娘亲有些动容,起身,背过身去,身上的白衣因为没有了皮肉的支撑而松松垮垮,摇摇欲坠,在风中翩翩起舞,仿佛一只羽化的碟。
骨女走上前,道:“君昱,你走吧。”
谷梁君昱从地上爬起来:“我不!我不要再和娘亲分开了!”
骨女却反手一挥,将谷梁君昱打飞出去:“我让你走!”
“娘亲!”谷梁君昱几乎要哭出来,被打飞到地上,连带着,身旁莫名多了一块勾玉,谷梁君昱下意识地将勾玉收入怀中。
骨女不敢回头,望着那团团神火,仿佛看到了自己死期将至。
“我骨女梁氏,曾出生青楼,卖艺不卖身,后终为自己赎了身,离开了青楼重新生活,却遭遇青楼曾经的客人追赶,不得不逃到偏远的小乡村,遇见了今生挚爱携手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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